2014年10月22日 星期三

慈禧的書與畫到底如何(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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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牡丹富貴圖》,作於1896年慈禧《牡丹富貴圖》,作於1896年慈禧《功名富貴圖》,作於1904年慈禧《功名富貴圖》,作於1904年慈禧《花卉圖》,作於1902年慈禧《花卉圖》,作於1902年
作者:林上雲
對於書畫收藏而言,我們可以簡單地區分為兩類:一是書畫名人,即因其書畫出色而揚名。 收藏他的書畫作品,目的就是收藏他的藝術;二是名人書畫,就是他的書畫不怎麼樣,因為人有名,所以別人才會去收藏其書畫。 這種行為的本身,顯然與藝術無關。
過去的收藏家對慈禧書畫的態度,大致上屬於第二種類型。
慈禧的名望與權力
從慈禧的生平上觀察,她的書畫成為社會收藏品,肇始的年代應該在1861年以後,而從各個博物館收藏以及市場上流轉作品的情況看,也可以得到這種判斷的印證。
慈禧自1852年入宮,賜號懿貴人,次年晉封懿嬪;1856年生皇長子愛新覺羅·載淳(即同治帝),晉封懿妃,次年晉封懿貴妃;1861年咸豐帝駕崩後,與孝貞顯皇后兩宮並尊,稱聖母皇太后,上徽號慈禧;後聯合慈安太后(即孝貞)、恭親王奕訢發動辛酉政變,誅顧命八大臣,奪取政權,形成“二宮垂簾,親王議政”的格局。 清政府暫時進入平靜時期。 1873年兩宮太后捲簾歸政。1875年同治帝崩逝,擇其侄子愛新覺羅·載湉繼咸豐帝大統,年號光緒,兩宮再度垂簾聽政;1881年慈安太后去世,1884年慈禧發動“甲申易樞”罷免恭親王,開始獨掌大權;1889年歸政於光緒,退隱頤和園;1898年戊戌變法中,帝黨密謀圍園殺後,慈禧發動戊戌政變,囚光緒帝,斬戊戌六君子,再度訓政;1900年庚子國變後,實行清末新政,對兵商學官法進行改革。 1908年11月14日,光緒帝駕崩,慈禧選擇三歲的溥儀繼同治帝大統,為帝。 即日尊為太皇太后,次日14點(未正三刻)在儀鸞殿去世,葬於菩陀峪定東陵。
也就是說,到了1861年慈禧垂簾聽政以後,她不光有了“聖母皇太后”的名望,更擁有了主宰國家命運的大權,並且把自己的所謂書畫,當做是一種恩典的賞賜品,慈禧的書畫才開始在社會上多了起來。 而歷史上從來不缺乏趨炎附勢者,他們不僅把慈禧的書畫當做炫耀自己的資本,更是一種類似護身符之類的東西,於是慈禧的書畫成為了珍貴的收藏品。
慈禧的書與畫
慈禧的書法與繪畫水平到底怎麼樣? 這是書畫收藏與鑑賞的關鍵——因為我們只有真正了解了慈禧書畫的特點,尋找到“標準器”,才能甄別慈禧書畫的真​​與偽。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有一件慈禧於光緒三十年(1904年)7月2日用硃砂墨書寫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由此可窺慈禧親書的真實面目。 此經文其字結構呆滯鬆散,筆力孱弱稚嫩,毫無生氣,屬於初學墨書的水平。
至於慈禧親筆繪畫,可見鈐有“慈禧皇太后御筆之寶”的慈禧“蓼花螳螂”畫稿,畫上有老師所作的批語,其中不乏“板墨甚有佳處”、“好”、“有筆意”等阿諛之詞。 然而細審其畫,同樣屬於初學者的水平;蓼花幾如斷枝枯葉,枝與枝之間雜陳不接,葉與花零亂,其用筆畏縮遲疑,全無功力;一隻螳螂也畫得離骨岔氣不合章法。 由此可見,慈禧的繪畫能力還遠沒有達到獨立成畫的水平。
由此可見,實際上慈禧本無藝術才華,又養尊處優,不肯勤學苦練,所以她的書法也好,繪畫也罷,始終處於一種初級水平,筆力孱弱稚嫩,毫無生氣。
作為“聖母皇太后”的慈禧,顯然是要面子的人,魚與熊掌皆要所得,唯一的辦法就是尋找一位代筆者。
慈禧亲笔书写《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局部),作于光绪三十年(1904年)慈禧親筆書寫《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局部),作於光緒三十年(1904年)
慈禧的書畫代筆人
慈禧到底有多少位代筆人? 直至今日我們依然無法確定,這顯然是一塊學術研究的處女地。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繆嘉蕙是慈禧晚年最重要的代筆者。
繆嘉蕙(1841年—1918),字素筠,雲南昆明人。 自幼聰穎端淑,生性勤奮好學,通書史,能彈琴,善篆隸,工書畫。 她的《翎毛》與《花卉》兩幅作品,曾被兩江總督張之洞作為“貢品”晉獻給皇宮,享有“女紅藝傑”之美譽。
繆嘉蕙15歲時嫁於同邑陳氏,夫名陳瑞,儒雅斯文、博學多才,後隨夫宦蜀,婚後數月其夫病故,接著又是公婆去世,遂歸母家,後得一子,扶孤守節。
1856年雲南爆發回民起義,反抗清政府的殘酷統治。 為避戰亂,繆嘉蕙舉家入川到西充縣暫時棲身。 西充縣令陳玉堂慕其博學多才,聘請她執掌書院。 後來,繆嘉蕙投靠了在西充舉孝廉的其兄長繆嘉玉,其兄官低位卑,俸祿微薄,繆嘉蕙便以賣畫補貼家用。 因其畫作筆墨清新、設色典雅且形神畢肖,竟被愛好書畫的大戶人家爭相購買,聲名鵲起。
光緒十五年(1889年)秋冬之交,慈禧降旨各省督撫,通令薦舉民間精於翰墨、繪畫的“中年婦人”,進宮為其“伴閒”。
四川督撫知繆嘉蕙畫名,“驛送之京師”,經內務府多次筆試和“探查”,最後由“皇太后”親自面審。 她當場試作《皮袋和尚》條幅,並未獲慈禧“如願之許”。 三思之下,索性以頤和園內景觀就地取材,繪就《秋韻深遠》一畫,“以爛漫花紅為深,茅亭相接為遠。石近水中,水遠石去。其秋韻十足,底蘊博厚。”慈禧“大喜”,封為“禦廷女官”,“置諸左右,朝夕不離”。
繆嘉蕙入宮後,因慣於官場世故,又加之她唯喏承上、和氣對下,故博得上至后妃、下至宮監的一致讚賞,尊稱她為“繆姑太太”、“繆先生” ,有“清宮詞”頻頻贊曰:“二十餘年侍聖慈,內廷供奉女筌熙;金箋寶篆紅泥印,認得先朝老畫師。”“八方無事暢皇情,幾暇揮毫六法精。宸翰初成知得意,宮人傳喚繆先生。”
慈禧對繆嘉蕙厚禮有加,賞三品服色,每年支俸白銀兩千八百兩,且免其跪拜。 後又升為三品“女官”,追加白銀一萬兩,並賜“紅翎”一頂。 常令繆嘉蕙侍其左右,隨時教她畫畫,或為她代筆作畫,並將其代畫的花鳥蟲魚、山水條幅、人物扇面,賞賜給寵臣親宦,代書的“福”、“壽”、“祿”、“龍”等斗方大字,掛於宮殿之內。 相傳繆嘉蕙代筆作畫十分勤奮,自她代筆​​作畫之後,諸大臣家皆有慈禧所賞花卉扇軸等物。
繆嘉蕙除了經常為慈禧代筆、教慈禧作畫外,由於她通曉文墨,談吐有致,慈禧無事,輒召其入寢宮,並賜坐地上,兩人談古論今,以解寂寥。 當時西安知府胡延作的“長安宮詞”中,有一首就是描述繆嘉蕙宮中陪侍慈禧的情狀的:
“供奉何人進畫圖,行宮亦有惲情手。日長頻喚先生入,伏地閒談當說書。”
光緒二十年(1894年)適逢慈禧六十壽誕,凡大臣奉贈壽禮,“皇太后”一律以繆嘉蕙創作的“御筆之寶”回賞,並在字畫上加“萬歲”二字。 由於數多量大,一些不知內情的皇親國戚,難免狐疑起來:慈禧哪有這等精力? 通過“探底”,方才洞悉繆嘉蕙這個“代筆人”。
作為宮廷畫師,尤其是慈禧的代筆者,繆嘉蕙縱然能書善畫,但平日里她不能盡情揮灑自己的藝術才情,她的每幅作品均需遵從慈禧的授意,蓋上皇太后的玉璽,因此“不得隨意任性,不得馳騁放縱,不得標新立異。”
慈禧像慈禧像
繆嘉蕙的書畫特點
以我們今天對繆嘉蕙的了解來看,她的書法溫婉流利,尤其是小楷,秀健俊逸、超凡脫俗;在繪畫方面,顯然受到了明末清初大畫家惲南田、鄒一桂的影響,所畫以翎毛、花卉為佳。
對繆嘉蕙的畫,陳澄之在《慈禧和繆素筠》一文中曾作如下評述:“慈禧曾因庚子之亂,避居長安北院一年有餘。今日西安市上她的墨跡很多……西北各地我所見到的慈禧的書畫遺跡,十之有九是繆素筠女士的代筆。慈禧生前也能畫幾筆,所以每一幅繆供奉代筆的畫,都摻雜有太后的意見……不可隨心所欲,當然拿不出好東西。……繆素筠親署的花卉,不摻雜別人的意見,確實要比替太后代筆的名貴得多。”
新中國成立前,徐悲鴻先生曾多次喟嘆,並在《申報》上撰文說:在近代畫史上,繆女士無疑是一顆才華閃爍的明星,因種種歷史緣故,將她一棍打死,以至人存名亡,既是天大的冤枉,亦是藝壇不應發生的悲哀。
1941年7月,在昆明書畫界為繆嘉蕙舉辦的誕辰100週年座談會上,郭沫若即興作詩,讚譽這位女畫家:
“蒼天無情人有情,彩霞豈能埋荒井?休言女子非英物,藝滿時空永葆名。”
早在1908年,慈禧死後不久,繆嘉蕙就離開了皇宮,居住在北京什剎海,安度晚年。 民國七年(1918年),一代才女,香銷玉殞,壽終正寢,享年77歲。
繆嘉惠一生所作畫幅不少,遺有《供奉畫稿》,至今在雲南、四川、西安等地民間尚存有不少她所作的書畫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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