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月30日 星期四

關於唐代昭陵六駿浮雕

 東方早報 
“昭陵六駿”浮雕是唐太宗李世民昭陵北祭壇上最重要的石刻設施之一,現在西安碑林博物館。 當你一步入石刻藝術室中廳大門,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這六屏神態各異、栩栩如生的“昭陵六駿”浮雕,遺憾的是,其中最精美的“颯露紫浮雕”和“拳毛騧浮雕”,現只能以復製品展示,它的原作流落在美國費城賓夕法尼亞大學的博物館。
“昭陵六駿”浮雕是唐太宗李世民昭陵北祭壇上最重要的石刻設施之一。 鐫刻於貞觀十年十一月至二十三年五月(636-649)間。 歷經一千多年的歷史滄桑,1950年入藏西北歷史文物陳列館至今,現在西安碑林博物館。
當你一步入石刻藝術室中廳大門,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這六屏神態各異、栩栩如生的“昭陵六駿”浮雕,遺憾的是,其中最精美的“颯露紫浮雕”和“拳毛騧浮雕”,現只能以復製品展示,它的原作,流落在美國費城賓夕法尼亞大學的博物館。
“昭陵六駿”浮雕建造在李世民和長孫文德皇后合葬墓的北闕祭壇第三層台基之上,原分左右各三屏列置,宋代整修時,移置東西兩廡之中,仍按原列置方位斜排列。 東廡從右往左依次為“特勤驃”浮雕、“青騅”浮雕和“什伐赤”浮雕;西廡從左往右依次“颯露紫”浮雕、“拳毛騧”浮雕和“白蹄烏”浮雕。
“白蹄乌浮雕” “白蹄烏浮雕”
“白蹄烏”浮雕高175厘米,寬205厘米。
據昭陵六駿碑記載:“白蹄烏”是一匹毛色純黑,四蹄皆白的戰馬。 “白蹄烏”是唐高祖李淵武德元年(618)九月至十一月間,秦王李世民與薛仁杲在淺水原作戰時的坐騎。 在“白蹄烏”浮雕上,唐太宗李世民親自撰文,由大書法家歐陽詢用隸書書寫,其讚語為:“倚天長劍,追風駿足,聳轡平隴,回鞍定蜀”。 “白蹄烏”浮雕中,這匹駿馬筋骨健強,鬃鬣迎風,精神飽滿,意氣風發,呈四蹄騰空奔馳之勢。 可惜,這屏“白蹄烏浮雕”卻裂痕縱橫,頸與身子連接處還缺了一塊,滿身都帶著歷史留下的滄桑。 但它精美絕倫的雕琢技藝,卻把四蹄騰空的駿馬,表現得淋漓盡致。 特別是對馬鬃三綹、馬尾打結上縛和馬身上飾物等,都一一細化。
“特勤骠浮雕” “特勤驃浮雕”
“特勤驃浮雕”高171厘米,寬205厘米。
“特勤驃”,是秦王李世民在唐高祖李淵武德二年(619)十一月,收復河東地區,與劉武周的大將宋金剛作戰時所騎的戰馬。 據史書載,此馬毛色黃里透白,喙為黑色,腹小腿長,體格驃悍,屬體形高大的駿馬,是典型的錫爾河流域的大宛馬,即漢代著名的“汗血馬” ,也是隋唐時期中原人最喜愛的馬種之一。 浮雕中的“特勤驃”保持著戰場上的英姿和兵險戰危中的勇猛氣勢,顯得筋腱膘肥,碩壯有力,兩耳高聳,雙目炯炯,表現出駿馬機警、堅定自信的神情。
“飒露紫浮雕” “颯露紫浮雕”
“颯露紫浮雕”高176厘米,寬207厘米。 現在美國費城賓夕法尼亞大學博物館。
“颯露紫”是秦王李世民東征洛陽,剷除王世充勢力時的坐騎之一。 據昭陵六駿碑記載:此馬毛為純紫色,加之奔馳神駿,故名“颯露紫”,這也是唯一與人相依相傍的浮雕,前胸中有致命的一箭,痕清晰可見。 其讚語是:“紫燕超躍,骨騰神駿,氣讋三川,威凌八陣”。 “颯露紫浮雕”雄奇的身軀挺立,垂首偎人,眼神低沉,前腿直挺,後退和臀部略向後坐。 可以想像,箭傷的劇痛使駿馬全身顫栗,它強忍著肉體上的疼痛,​​靜心地等待主人為它拔箭。 丘行恭將軍面容嚴肅蒼勁,身著甲胄、穿戰袍、頭戴兜鋻,腰挎佩刀、箭囊,為馬拔箭的動作更是惟妙惟肖。 他左腿蹬,右腿弓,右腳後跟提起,左手扶著馬的下唇,右手緊握箭桿,似拔非拔的造型動作,格外引人注目。
“青骓浮雕” “青騅浮雕”
“青騅浮雕”高172厘米,寬204厘米。
“青騅”是秦王李世民東征洛陽時的坐騎,是在武牢關(今河南省滎陽縣境內)與竇建德作戰時乘坐。 據昭陵六駿碑記載:此馬渾身是蒼白色的雜毛,故名“青騅”。 其讚語是:“足輕電影,神發天機,策茲飛練,定我戎衣”。 這屏“青騅浮雕”呈衝鋒陷陣、騰空飛躍之勢,顯得這匹駿馬無比矯健輕快。 馬鬃三綹,馬尾打結上縛。 身中五箭,前面一箭,後面四箭,顯示出衝鋒陷陣時的壯烈場景。 看來箭都是在向前衝鋒時所中,可見,它是一匹善於衝鋒陷陣的大秦名馬。
“什伐赤浮雕” “什伐赤浮雕”
“什伐赤浮雕”高172厘米,寬204厘米。
“什伐赤”是大唐武德四年(621),秦王李世民率尉遲敬德、秦瓊、程咬金等,在武牢關與王世充、竇建德聯軍作戰的又一匹戰馬。 這一戰役歷時十個月之久,他的戰馬有記載的就換了三匹,“什伐赤”是其中之一。 “什伐赤浮雕”上的讚語是:“瀍澗未靜,斧鉞申威,朱汗騁足,青旌凱歸”。 “什伐赤浮雕”,呈帶箭飛奔之狀。 可以想像,它奔跑起來像一團飛滾的烈焰,激烈喘息的神情和筋骨肌肉緊繃的態勢,至今仍感人至深。 “什伐赤浮雕”也不幸裂為四塊,遺憾的是駿馬脖子部位,還缺失中間一塊,令人惋惜。 據說,近來,殘塊已在昭陵李世民陵墓周圍發現,經過比對完全吻合,又感欣慰。
“拳毛騧浮雕” “拳毛騧浮雕”
“拳毛騧浮雕”高173厘米,寬207厘米。 現在美國費城賓夕法尼亞大學博物館藏。
“拳毛騧”是秦王李世民武德四年十二月至武德五年三月(621-622),平定河北劉黑闥時在洺水(即漳水,今河北省曲周縣境內)所騎的戰馬。 由於馬毛黃捲曲,就稱為“拳毛騧”了。 在一般人看來,馬若有旋毛是賤、醜的表現。 此浮雕頌揚李世民不計毛色,不嫌其醜,以作戰能力來選擇戰馬的美德。 其讚語是:“月精按轡,天駟橫空,孤矢載戢,氛埃廓清”。 “拳毛騧浮雕”顯得軀體碩壯,神態自然,比例勻稱,健美適度。 雕作緩步行進的造型,顯示出征戰中,從容不迫的氣度,但也不幸流落海外。 在洺水大戰中,駿馬“拳毛騧”不幸戰死了。 “昭陵六駿浮雕”對駿馬“拳毛騧”身中九箭表現得十分準確。 前中六箭,背中三箭,反映出激戰中十分激烈壯觀的情景。
“颯露紫浮雕”和“拳毛騧浮雕”流落始末
“昭陵六駿浮雕”從唐太宗李世民貞觀十年(636)十一月,到中華民國二年(1913)五月,一直都矗立在陝西省禮泉縣九嵕山的昭陵北祭壇上。 至於“颯露紫浮雕”和“拳毛騧浮雕”流落海外之事,多年來,一直傳言被美國人盜走。 前不久,才有了確切的說法。
據美國費城賓夕法尼亞大學考古與人類學博物館華裔研究員周秀琴女士所撰《昭陵兩駿流落始末》一文載:1913年5月,在北平的一位法國古董商叫格魯尚的,想搶在德國古董商阿道夫· 沃什之前弄到“六駿”,便派遣了戈蘭茲搞定此事。 經過周密籌劃,1913年5月的一天,六駿中的“颯露紫浮雕”和“拳毛騧浮雕”被偷偷運出昭陵。 途中,運輸隊遭到當地農民的阻攔,“颯露紫浮雕”和“拳毛騧浮雕”被推下山崖。 民眾將山下殘損“兩駿”托交省圖書館保存。 後便落入時任陝西軍政府兵馬大都督的張雲山之手。 1915年張雲山被削奪了兵權,張雲山為保命,將“二駿浮雕”送與繼任的陸建章。 陸建章為​​了效忠袁世凱,秘密把“兩駿浮雕”裝箱,貼上袁府的封條,暢通無阻地運抵了北平。 幾個月後,轉手到了盧芹齋的來遠公司,同年就運出了北平,漂洋過海,流落境外。 1917年2月以後,運抵美國紐約。 中華民國七年(1918)夏秋之交,畢士博(美國文物商人)勾結當時陝西督軍陳樹藩之父絲綢商人陳佩岳,派人再去昭陵偷運其餘“四駿浮雕”,向當地民眾謊說是運往省城保存,禮泉民眾不放心,一直跟隨其車隊。 當行至西安城北草灘時,來人將“四駿浮雕”敲碎裝箱,準備由水路運出,民眾發現被騙,即與之論爭。 這時,駐渭河北岸的靖國軍聞訊,也張貼佈告,譴責陳樹藩盜運國寶,出賣祖先文物惡行。 結果,陳樹藩深知此事關係重大,為平民憤,還將其父的馬弁痛打一頓,把“四駿浮雕”運至省圖書館保存。
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博物館高登館長,具有相當高的鑑賞能力。 他慣用“借展-認購-捐贈”的方法,使參展品成為“賓大”永久的藏品。 經查閱“賓大”博物館館藏檔案資料得知:1918年3月9日,高登在中國古董商盧芹齋的文物倉庫見到了“颯露紫浮雕”和“拳毛騧浮雕”。 4月19日便向董事會匯報,說盧芹齋願意將來自古都西安府的“兩駿浮雕”借展。 5月8日,雕塑運抵“賓大”,經拼合復原,先以免費借展的形式展出。 過了兩年半,才用約翰遜先生所捐的12.5萬美元,正式從盧芹齋手中購得。 為了證明這一事實,周秀琴在《昭陵兩駿流落始末》一文中刊載了交易時的函件、付款憑據的影印件等。 看來確實是盧芹齋把“颯露紫浮雕”和“拳毛騧浮雕”運到美國後變賣的。
(作者係西安碑林博物館副研究員,本文為節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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