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7月27日 星期六

奇石:自然之美頑石可鑑

 北京日報 
戈壁石《北京猿人》 戈壁石《北京猿人》 戈壁石《荷塘夜思》 戈壁石《荷塘夜思》 戈壁石《威武不能屈》 戈壁石《威武不能屈》
於海東
一塊石頭究竟能有多美多奇,似乎永遠是個未知之謎。
中國當代賞石藝術審美觀的確立,源於最初破殼而出的《雛雞》和隨後而至的《歲月》。 作為區別傳統四大名石的根本一點,就是從石質、石性、石形到石像的快速轉變,以像立形,以神立真,以真立石,“三分像、七分真”的鑑石之言也因此成為一個重要的賞石標準。
奇石的“奇”主要見於畫面石和象形石兩種,前者為多。 畫面石的最大特點容易出畫成字。 與象形石相比,畫面石更符合我們對書畫內涵的認知,容易發現也容易受到大眾喜愛。 但由於成因概率較小,除了極少數畫面奇特、畫意深邃如黃河石《人之初》、金海石《哪吒》等帶有傳奇色彩的畫面石,可圈可點的精品雖層出不窮,能夠成為經典的卻很少。 為什麼? 首先是可比性不高,很多畫面石不能說不像,有的很像,甚至一眼看上去就是世人熟知的自然萬物,只要互相一比,印象便會逐漸變得模糊起來,過後很難讓人念念不忘。 其次是情節性不強,畫面石奇於紋路石色多變,出一形易,成一境難,能構成故事的更難。 再是唯一性不夠,這裡所說的“唯一性”是指綜合畫面石形、意與故事境界結合後的唯一性,對於自然天成的石頭如此要求顯然有點過分,而這正是藏石家的夢寐以求。
奇石屬於發現藝術,賞石則往往處於被動狀態,從發現、取景、命名到展出,極少將一塊偶有所異的石頭置於某種自然、文化和歷史的大背景下重新審視並定位。 因此,在致力提升畫面石藝術價值方面,我很推崇藏石家宇奇所做的專題收藏新嘗試。 他藏有一組不可多得的古人物畫面石,單枚來論,有的明顯異於一般國畫構圖,看《夜讀》中石上燭光背影,蝸居無良宵,誰解十年寒窗,唯有頑石可鑑。 有的讓傳說瞬間成真,聽《高山流水》一曲無聲,那分陶醉自得,那分山野風動,一石成就兩位古人,難得又能形神心意彼此互動。 再看《觀滄海》,一筆成月,一筆成潮,浪花拍岸又是一筆不平之浪。 人在石中觀海,海在石間看人,妙似精心構思,卻是天地造化。 更有《孔子》大禮,紅袍一舉袖,文明起大風,聖人聖像,良師石上。 一個個似乎並無關聯的石故事,因其賞石有悟,賦予畫面石新的文化內涵和收藏理念;在脫離一畫一像一石的原始賞石局限同時,也為賞石藝術營造出一片罕見的石上歷史氛圍。
較之畫面石,象形石可謂另類雕塑,它是自然的又是藝術的,二者的不斷演繹,常使一石生萬象。
若以像論,可分小象、大象和真像“三象”,後者不但難覓難得,發現後更是難得一見。 如《北京猿人》,相比《歲月》,這方只有拳頭大小的戈壁石已然精緻到如雕似刻,如果放進博物館,會誤以為人類進化史上的“智人”一圖是依據它繪製而成。 《大漠石牛》是我見到的另一方象形奇石,它幾乎涵蓋了所有已經羅列出的賞石要素和評判標準,比如石形、石色和象形度、整體比例及靜態形象、動態神像等,從藝術角度看,與《雛雞》、《北京猿人》一樣,本應同屬雕刻家精心創作的完美作品。 從 為它而作的“瑞獸”一詩可見其形神全貌:“大漠乾坤轉,天生石臥牛。青脊山逶迤,黃頸水倒流。短尾搖長風,彎膝​​抱春秋。三角歸一指,回首鎮九州。”這 類完全為了一個完美形象而活在自然界的奇石,它們的被發現,直接將自然造化歸於藝術範疇,也可以說,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與藝術家的匠心獨運,對於藝術作品的 完成沒有什麼區別。
若以形分,主要有靜態象形和動態象形,最具欣賞性的還屬那種動靜結合而孕育出的大象之真。 如一塊名為《拳擊手》的海卵石,形是靜態的,象卻是動態的,近乎完整的頭顱和位置準確的五官外,它所表現出拳擊手下場後一眼腫痛帶來的整個面部神態變化,同樣令人驚嘆。 但與《北京猿人》相比,它只能屬於象形石裡的精品,除卻視覺形象的聯想,在文化層次上缺乏類似《北京猿人》那樣可以佐證生命進化的神秘魅力。 再說最容易發現也最容易刺激藏石愛好者的小象之形,它們充當著奇石中的大眾角色,各有各的扮相,僅能給人某些抽象的不像之像或不完整的模糊感,無法長久欣賞。 藝術可以抽象,奇石最好寫實。
如何保持象形石的獨立性,這是一個賞石界至今未見提及的論石話題。 一般來說,象形石因形象本身的不完整性和石頭本身的不規則性難於自立,於是在賞石中出現了各種帶有支撐擺佈功能和藝術特色的底座,有的甚至喧賓奪主,使部分象形石的依賴性與日俱增。 這就對藏石家提出一個更高的要求,尋找更好更獨立的奇石,讓完美如活的它們自己如牛而臥,如獅起舞,如魚暢遊……象形石越獨立,生命力越強,藝術價值越高。 也許我對賞石的標準過於苛刻,因為我知道,無論我們的要求有多麼高,大自然都已經並將繼續創造出來,對於藏石家而言,關鍵是能否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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